楸禾

《奈何》鬼童丸/晴明x你②

    ①的链接《奈何》① 

    食用愉快w

贰.

      或许是出于对贺茂忠行的尊重，学堂里的其他人对你态度还算得上客气。

      但你仍能察觉到，养尊处优的他们一举一动中隐藏着的对你的不屑，贵族对平民的，刻于白骨融于鲜血中的不屑。

      世间万物拥有了斑斓色彩，而看着这些人，你却感受不到色彩的美丽动人，只觉得与那冷漠单调的黑白世界并无分别。

      不过――有三人是例外。

      其一是晴明师兄。几日相处下来，你对他充满了好感。晴明师兄不仅长得好看，为人处世也温和有礼，这礼与贺茂家那些贵族学生不同，没有上位者咄咄逼人的气势，而是如冬日暖阳，温和而又夹杂着淡淡的疏离。

      他清冷的模样像极了冬日里悄无声息覆盖万物的冰雪，笑起来时，积雪融化，万物复苏。

      其二是鬼童丸师兄。书上形容修罗鬼的词――嗜血疯狂，完全跟他沾不上边嘛。虽然他是有些阴郁冷漠，很少与人搭话，但你曾撞见他蹲着浇花的样子，想来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人。

      在老师的教育下，鬼童丸师兄向来礼数周全。他的礼揉杂在懒散的、漫不经心的动作中，却给人一种意外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  其三――就是老师啦！老师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，上课也是一板一眼，将知识剖析得非常详细。但他会在出门后给你带包装精致口味清甜的糖果，还为你定制了一套颇为好看的衣裳。

      在跟晴明师兄学了编花环后，你给老师编了一个樱花花环。虽然枝条缠绕得歪歪扭扭的，其上的樱花也在你的暴力动作下掉了不少花瓣，但老师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。

      你弯了弯眉眼，把飘到九霄云外的心思收回到课堂上。不知为何，你似乎不用多认真就能听懂老师讲的课，老师的详细讲解，对你反而成了一种鸡肋，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神游天外。

      你悄悄地往右边瞥了一眼，晴明正在认真地听课，专注的模样让你有些自惭形愧。

      你收回目光，逼自己专注地听了一会后，又被冗长的解析催眠得昏昏欲睡。你晃了晃脑袋，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不至于在老师的课上打瞌睡。

      一侧头，你看见左边的鬼童丸正专注地盯着桌面上的纸张。

      原来除了我……大家都这么认真上进的吗？

      诶？

      你本来被激励得想再试试认真听课，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。鬼童丸桌面上的纸张……一片空白，并没有任何笔记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“师兄，你是在发呆吗？”你捂住嘴，小声地问他，语气里带着揶揄和笑意。

      鬼童丸却没有显出发呆被惊扰后的迷茫，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你小声说话却又欲盖弥彰的动作，无声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那笑惊得你打了个寒颤，不知为何，你感觉他看你的眼神颇具兴致，像极了晴明带你参观贺茂家时你看着新奇事物露出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“童奈，鬼童丸，上课说话，去外面罚站十分钟。”老师威严的声音传来，教室里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  被当众点名的你通红着脸，低着头走出门，靠着墙站定。过了几秒，鬼童丸垂着手走到了你身旁，高挑的影子将你严严实实地覆盖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呀，我不该上课找你说话的。”你小声道歉。

      微小的声音被轻柔的春风抱走。过了良久，你都没有听到鬼童丸的回复，有些迷茫地抬起头，正好对上他的双眸。他的眼睛像沉积着鲜血的深渊，将午后正灿烂的阳光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  “没事。”他唇角勾起，完成了一个懒散而又符合贵族礼仪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深渊放过了你。

      你回了一个微笑，来掩饰此时正慌乱的心跳声。深吸一口气，正好品尝到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花香，你不自觉地弯了弯眉眼。

      “师兄是喜欢花吗？”你想起昨日鬼童丸蹲着浇花的样子，歪头问他。

      几片樱花在此时随风跳着轻快的舞蹈，你伸手接住了一朵。

      粉色的花朵躺在你的白皙的手心，随风轻轻摇曳着，像欲说还羞的美人。

      “诶？”你感觉到一股怪风劈向你的手心，惊诧之下你甚至忘了收回手。怪风掀起刀刃般的气流，将你手中完好的花朵切割得支离破碎，残败的花瓣飘落，似乎在宣告着某种盛大仪式的落幕。

      “是呢，”你听见身旁人愉悦的声音，“花朵这般脆弱的模样，实在美丽。”

      你不明所以地看着凋落的残花。它们凋落的样子，确有种病态的美感。

      你伸出手，白色的寒锋呼啸而过，斩下一根缀满粉色樱花的枝条。你轻轻念了个读起来颇为晦涩的咒，枝条便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你的手中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啊……短了些。”许是距离有些远，你并没有把握好割下来的枝条长度。你蹙起眉想了想，以阴阳术辅助，将枝条编成了一条手链。

       黑色的枝条缠绕了两道，歪歪扭扭的模样像极了夜色下蜿蜒曲折的河流。团团簇簇的樱花盛放于其上，似花火祭时河流上漂摇的河灯。

      “给师兄的赔礼。”你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捧给鬼童丸，露出灿烂如被阳光眷恋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他似是有些惊讶，血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。接过手链时，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你的掌心。

      你看着他戴上樱花手链，这温柔的粉色与他的外衣颇为相称。

      等下了课，你就立马缠上了晴明。

      “师兄师兄，你是怎么做到上课不走神的呀？”你牵住晴明宽大的袖子，虚心请教。

      他合起精致的扇子，轻轻敲了一下你的额头，声音温和如汩汩泉水在流淌：“师妹为什么会走神呢？”

      “老师一讲我就懂了……后面的讲解部分就很无聊嘛。”你嘟起嘴。

      “师妹的确冰雪聪明。”晴明温润一笑，这一刻，仿佛积雪消融，阳光普照，“师妹不如试试听课时将自己的见解与老师的讲解做些比对，钻研那些不同的地方，或许会很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做些比对？你想了想，确实有些地方你的理解与老师的讲解不一致。只是因为大体部分是一致的，你也就没想过比对研究。

      得到建议的你兴致冲冲地就在第二天的课堂上做了实验。比对的过程就像玩游戏一般有趣，那些严肃刻板的词句也变得活泼生动起来。找到不同之处，你就认真思索，总能发现些新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你兴奋地将这个方法告诉了上课热衷于发呆的鬼童丸，并且邀请他一起完成一个约定--互相监督对方上课不走神不发呆。

      那时鬼童丸定定地看了你良久，久到你以为他会拒绝，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，甚至比你做得还好。你偶尔想走走神时，就会有一股刺骨寒风钻进你的衣领，冻得你一个哆嗦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  你愤愤不平地也想在他发呆时恶作剧一番，却始终抓不到机会。